安南

我想写一个好故事

【舟渡】写给你

点梗第二发:费渡生气梗

 @雁如 终于写好了······废了两版稿,终于决定了用这个故事。压力超级大,写得有点长,铺垫有点多,好像生气的成分不很多哦······写得不好,实在抱歉OTZ日常持续修稿,中段情绪处理不完善,之后会完善好。

1、

骆闻舟坐上费渡的豪华保姆车回家的时候,天色已然是暗了。冬夜的霓虹灯似乎显得格外明亮,透过冰凉的车窗照在费渡的脸上,映得一双眸子格外明亮。骆闻舟静静地看着他的侧脸,手里糖炒栗子的热度烘得心里暖成了一片。

一派人间灯火的祥和模样——

如果费渡不是一直沉默的话。

骆闻舟轻车熟路地剥好栗子放在他嘴边,费渡瞟了一眼,低头叼进了嘴。没有吻他的手,没有调笑两句,也没甜腻腻地撒个娇。骆闻舟讷讷地收回手,在袋子里的纸巾上擦了擦。

国民第一贫的中国队长第一次在费总熄了火的温柔乡里吃瘪,奈何牙打碎了只能硬生生地往肚子里咽。

开了家门,骆闻舟眼睁睁地看着费总优雅地走到落地窗前的藤椅边拿了本书,又慢悠悠地躺在藤椅上瞬间定格成文艺青年,干巴巴地把骆一锅扒拉到了一边,迈步进了餐厅。

骆闻舟确实是有些事情要赶紧处理好的。

他打开酒柜,紧张地转回头往费渡的方向看了眼,飞快地把第二层的酒推到了夹层最左边。他往费渡的方向又瞥了一眼,伸手往夹层深处麻利地捞了一把。

指尖摸到的只有纹路分明的木板。

骆闻舟猛然出了一身冷汗。他抻着脖子往柜子里仔仔细细查了许多遍,心里顿时凉了个透。

客厅里的费渡依旧没和他搭话。

骆闻舟摸着鼻子走进客厅,走到离费渡三四步远的地方便堪堪止住了步子,一脸心虚地往他的方向望了望。费渡瞄着玻璃上的影子,面无表情地放下书,迎着骆闻舟的方向盯了过去。“那个···”骆闻舟强笑,“你开酒柜了吗?”费渡看着他万年一见的怂样,冷笑一声,从书里抽出了一只信封:“骆队要找的是这个吗?”

骆闻舟望着费渡手里被开过了的牛皮纸信封,呼吸猛然一滞。

2、

事情要追溯到八天前。

骆闻舟看着对面静静吃菜的费渡,犹豫半晌,轻声道:“费事儿,我明天要出差。”费渡夹菜的手微不可察地顿了顿,接着若无其事地夹起盘里的鸡腿肉:“多久?”骆闻舟思量片刻,“一周左右吧,应该不会太长。”费渡抬起头,“一周?”眼中是看不透的明灭。骆闻舟心里一紧,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头:“放心,跨区的案子要取证分析定案,就喝喝茶说说话,结案就回来。”费渡表情复杂地点了点头,低头吃完了碗里最后一口饭。

夜晚来得太早,骆闻舟还没拥入满窗星光,便被费渡用力过度的怀抱烧尽了满心的平静。

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费渡,惶惑得像只柔软的小猫。

他吻吻费渡的额头,轻轻地把他圈在了怀里。

第二天一早,费渡是自己一个人在床上醒来的。他在被子里呆坐片刻,动作缓慢地下了床推开卧室的门,却只撞上了迎面踱过来的骆一锅。他揉揉眼睛,俯身抱起骆一锅,茫然地四下扫了扫,却被一股香味引了去。他趿拉着拖鞋走到餐厅,远远望着餐桌上冒着热气的早点,心里猛然涌起了一股温暖的陌生。

那个会在早上赖床到人神共愤的老大爷,竟然起了一个大早给他买了早点,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家门。

费渡望着结着薄霜的窗户,心里猛然袭上了一阵冰凉的落寞。

“很快就会回来的···”费渡喃喃道,“一周,很快就过去了。”

5、

一周意味着什么呢?

一周是上班族的一个轮回,是学生们的一小套人生,是上帝对世界信手拈来的雄伟创造。

是相思中人痛彻心扉的无期徒刑。

骆闻舟已经走了六天了。

凌晨两点,费渡依然在床上平躺着,清冷的月光在结满冰花的窗上晕开,照得眼前一片绝望的空白。他皱着眉翻了几次身,终于在失眠的烦躁里坐起身来,拖着步子走出了卧室。打开灯,徘徊半晌,犹豫地走到餐厅,费渡站在酒柜前默默地凝视片刻,折身回去拿了段铁丝,手法娴熟地撬开了骆闻舟吹嘘了许久的锁。他慢条斯理地拿出一瓶酒,又伸手去拿放在后排的一个高脚杯。酒柜有些高,费渡索性就侧过身子伸长胳膊去拿。指尖的触感在一片寂静中及其敏锐,玻璃的冰凉交杂着木板的粗糙顺着心脉传来,蓦地让人一阵安心。费渡摸着,小心翼翼地握住玻璃杯,却猛然感觉指尖蹭过了什么东西。

有些温热,像是一张纸。

费渡皱皱眉,把杯子都拿出来,伸手把那张纸拿了出来。

那是只信封,牛皮纸的料子,红色的长方印在上面,陈旧的触感蹭得指尖生痒。

“费事儿敬启。”骆闻舟潇洒的字写在中间的框里,愣是把这么庄重的词衬托得颇为老不正经。

费渡皱皱眉,迟疑着拆开信封,抻开了信纸,信件洋洋洒洒,写得颇见少时就开始写检讨的骆队的功力。猛然间,他将视线定在那几行字迹之间,心脏剧烈地跳起来,冲击得呼吸一阵一阵地愈发剧烈。

那是一封遗书。

骆闻舟亲笔的,写给他一个人的遗书。

6、

费事儿:

      小崽子,谁许你开酒柜了?哥不在家就敢偷喝酒?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本来想着出于组织纪律,我必须写这封信,可现在,我一个人在书房里提起笔来却突然觉得,真的有好多话想对你说。

      早晨起来的时候看了一眼手机,算算时间,咱俩在一起一年多了。一年多,真不算长,和你这小混蛋斗智斗勇了七年,这一年简直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提一嘴都不值当。

      但细数这一年多,点点滴滴,好像比我过去的二十多年都有分量。

      我还记得一年多以前你那个混蛋样儿。整天人模狗样地穿着三件套喷着名香水,胸前文身三天不重样,一天不呛我就能在银行账户里跌下一个零去。那时候你丫简直就是一纨绔子弟,飙车、酗酒、夜夜笙歌,追男朋友敢把花直接往刑警大队里送!小崽子,陶然那花我还没跟你算账呢!等我回来你看我怎么收拾你!那时候我想啊,哪个神人能把你这妖孽给收了,我真得给他跪下磕几个响头敬几炷香送十面锦旗感谢他替人民警察为民除害。看起来老天真疼我,到底还是让你落在我手里头了,没让我矮人一截。

      那阵子案子多,一天天忙得脚不沾地,天天只觉得你这个犯罪心理学十段的职业变态实在神得过分。之前还觉得你就是个纨绔子弟,后来在案子里走了几趟才觉得,你说我自我感觉长着一双伦琴射线眼的样子碍眼,还真不是什么怼人用的混账话。那时候我经常想,你平时到底都接触什么人,做什么事,琢磨些什么,才能那么了解那些人。

      结果还没等我摸明白你的一亩三分地,你就抓住我的把柄了。

      游戏机,小白花,这七年里的破事都被你这个小混蛋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吧?当时想着,完了,栽在你手里了。结果没成想,这一栽就栽了一辈子。

      当时你怎么就反应那么快,刚看到有炸弹就把我护到车里了?就你那嘎嘣脆的小身子你想护着谁啊?我记得当时你躺在床上,就眼睛和手指头能动,连转头看个月亮都不行,白白浪费了一个中秋节。你当时说,就这骨头汤的味儿看窗框,简直是这辈子最深沉的凄凉,哪怕看到个星星呢?

      宝贝儿,全世界的星星都在你眼睛里收着呢,你哪能在天上看到什么啊?

      后来怎么了呢······后来我就看到你的地下室,听到了你小时候的事。现在想想,还是不忍心细提。之前总觉得你年纪轻轻的心思太重,大概是被资本主义磨牙吮血的风气给熏透了芯儿。但是后来慢慢了解你、慢慢撬开你给自己焊死了的外壳之后才知道,你从前的日子有多么鲜血淋漓。七年,一座凶宅,一个人,多少睡不着的晚上,我不敢想。

      我记得你那天说“我没有创伤”的时候,你苍白透了的脸。那个时候我真的很想哭,那么长的日子里,我头一回那么想哭。那个时候,我只想把你好好锁在怀里头,让你哪儿都去不了,我护着你一辈子。

      然后,案子就收尾了。那个局太大了,大到你要把自己折在里头。我一直不敢问,费渡,如果我没能赶得上,没在那个时候拉你一把,你是不是就再也不回来了?

      姓费的,我上辈子是欠了你多少钱啊?你至于三天两头不折磨我就不舒坦吗?

      不提了,提起来就难受。

      今早下雪了,你还没醒,雪花就飘下来了。那是今年的初雪。要是你知道我没叫醒你,会不会埋怨我呢?没事儿,初雪年年都有,今年没看见,咱看明年的!咱们还得再看六十年的初雪呢,不着急,未来可期。

      希望你永远也不要看到这封信,如果不小心看到了就一定要相信,哥过两天一定回来接你,给你剥栗子,陪你看冰花,好吗?

      我爱你。

7、

费渡紧紧攥着两张信纸,耳边一阵一阵震彻心搏的嗡鸣冲击得脑袋生疼。他紧闭着嘴,心跳擂鼓般冲击着鼓膜,非得鲜血崩裂才肯止息。墙上的机械钟敲着单调的拍子,艰涩地在屋子里盘旋周转,偏生没逃出半分去。

骆一锅蹭到费渡脚边想讨点猫粮吃,却被他剧烈颤抖的身体吓了一个激灵,惊叫了一声就仓皇跑开了。

脚边的温暖倏忽消失,费渡脑袋里的某根弦突然之间断了个彻底。铺天盖地的崩溃猛然袭来,把他扑了个趔趄。他压抑着粗重的呼吸又从头到尾又读了一遍,眼前抑制不住地愈发模糊,直到耳边传来了一声轻响,眼泪无声无息地晕开了第一张纸的最后一行。

他颓然放下信纸,默默立在原处,仿佛丧失了一切语言能力。恐惧、后悔、茫然,种种复杂的情绪瞬间盘旋壮大,凝聚成不可压制的愤怒,冲击得脑袋剧痛。

“不会有事的······”他呆呆地念着,眼泪流到了半张的嘴里。“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费渡喃喃,似乎整个世界里只剩下了一句话,微弱地盘绕在漫天的风雪里,狂风一卷就要灰飞烟灭。他念着念着,突然疯狂地跑回卧室,拿出手机,翻开拨号页面来给骆闻舟打了过去,却在第三声提示音响起来的时候突然挂断了电话。他看着渐渐黑下来的手机屏幕,满腔怒火像是泼了盆凉水,平息得无声无息,无可奈何。

骆闻舟不道明缘由就离开,还被迫写了遗书,多半是任务过于危险不想叫他知道。

费渡低头看了看时间:凌晨三点零八分。他狠狠抽了口气,给骆一锅抓了把猫粮,折回餐厅倒了杯酒,一股脑都灌到了嘴里,然后沉默着拖着步子回卧室把自己砸在床上,等待着神智一点点被酒精吞噬殆尽。

他缓缓陷入黑暗,朝阳刚升起。

傍晚。费渡皱着眉在夕阳的一片热烈中醒来,伸在被子外的手有些凉。他翻个身磨蹭了一会儿,缓慢地坐起了身子,又蹭回餐厅喝了杯酒。费渡皱着眉看了看那封信,半晌,他伸出手去把信仔仔细细地装回信封里,转身把它夹到了未看完的诗集里。他躺在藤椅里,就着略为昏暗的灯光,把字字行行慢慢读进了梦里。

8、

闻舟,你知道吗?

没有你拥抱的冬日,

寂寞得让人心颤。

9、

费渡是被手机铃声叫醒的。他愣了愣,随即疯狂地奔向了卧室。手机震动着,铃声流水般传过来,屏幕上明晃晃的“老大爷”三个字顿时让他红了眼眶。他死死盯着那个称呼,似乎要在这三个字里读出什么扣人心弦的情节来似的。久久,他拿起手机,缓缓按下了接通。

10、

“喂?你······要回来了吗?”

“嗯,今天记得来接我回家。”

11、

骆闻舟摸着信封上泪水干涸的痕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费渡也不去看他,放下书躺在藤椅里,侧过头去看着透过冰花照进来的星光,久久无言。骆闻舟摸摸鼻子,走上前去半跪在地上,低声道:“宝贝儿我错了,以后我有什么事都告诉你好吗?别生气了,你······你看看我。”费渡默默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缓缓道:“骆闻舟,八天,干嘛去了?”骆闻舟吸了口气,拉过他的手来:“有一伙跨境的毒贩流窜到这,几个区的同事联合抓捕,本来说一星期就够了,没成想···”他抬起眼瞄了瞄费渡的脸色,“没成想一走就是八天。但是你放心,真的没什么危险,我身上连皮儿都没破,不信你查查?”

费渡抽出手来,喃喃道:“骆闻舟,要是真的有什么······真的有什么事,你就只留给我一封遗书是么?连你去了哪儿都不告诉我,就等着我有哪天犯戒打开酒柜偷酒的时候再告诉我,你再也回不来了是吗?”骆闻舟看着他红起来的眼眶,心疼得说不出话来。费渡捂住眼睛,咬牙道:“你让我怎么办?要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你就让我等一辈子吗?你让我怎么办?你······”

费渡哽咽着,屋子里一片死一般的寂静被两道呼吸破开,显得颓败而仓皇。

“你让我怎么活下去?”费渡拼尽全力,却只说出了行将末路的虚响。

“宝贝儿···”骆闻舟眼泪猛然决堤,他站起身来,拼尽全力将费渡搂进了怀里:“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我怎么可能扔下你一个人啊?尽会瞎想!别生气了好吗?我再也不离开你了好不好?”

费渡紧紧闭上眼睛,骆闻舟的心跳撞击在他的胸膛上,沉稳而有力。八天的惊怒和无措,顿时消散在一片温暖中,再寻不到踪迹了。

“还有,”骆闻舟轻轻放开他,笑道:“谁说写给你的信是那封了?”费渡仰起头看着他,轻轻蹙起了眉头。骆闻舟看着他眼中的疑惑,笑着从制服贴身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纸。他认认真真地打开,好像是展开了什么价值连城的珍宝。信很短,短短几行,却读得漫长,好似走过了一生:

    “写给你:

      宝贝儿,望入你眸子的那一刻我才知道,在遇到你之前,我是多么的孤苦伶仃。

      我想和你虚度时光,到你流连在睡梦中不肯醒来的那一天,到你在炎炎盛夏之中也依旧冰冷的那一天,到你屏住呼吸,再不愿睁眼去看漫天星辰的一天。

      我想拥你入怀,为你慢慢地讲个故事,不长不短,刚好一生。

      不要不答应我,星河日月,我只爱你。

      爱你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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